Nao

近日以來，諸事不順。

連日的雨讓船長告知大野智無法出海，悶得他都快發霉了。

下屬在專案中出了差池，身為組長的他，必須扛起責任，為了專案連夜趕工。但整整三個禮拜熬夜的結果，專案卻被其他公司標走了。

其他林林總總的小事，諸如：鞋子被車子濺起的雨水潑濕、店員少找了零錢、放在傘筒裡的傘被別人抽了，大野智只好淋雨回家⋯⋯

但這些都不打緊，最嚴重的是：他的男友最近都不怎麼搭理他。

明明最喜歡從背後抱住他，在他的耳邊低聲說「可愛」，一邊把手放在他屁股上捏幾下的男朋友，最近卻不怎麼常稱讚他可愛了，連日常的擁抱都顯得興趣缺缺。

不知道那傢伙怎麼了，但大野智每次開口詢問，都只會得到「我在忙。」這個答案。

連丟了案子的那晚，大野智一踏進家門就窩進沙發裡，把臉埋進抱枕中，心情鬱悶地一句話都不想說。

他那個俊美的男友抱著筆記型電腦經過客廳，還特別往大野所在的沙發瞧了幾眼，那傢伙絕對注意到縮成一團意興闌珊的自己了，但他的男友卻沒有前來安慰自己。

太反常了！他的潤くん是怎麼了？

那夜的大野智，其實也不願意把負能量傳遞給他的男友，松本潤沒跟他搭話也許是種溫柔的體貼。

但是潤くん最近真的對他太冷淡了，大野心裡還是帶著淡淡的落寞。

好歹也跟我說句：打起精神來嘛！

大野智在沙發上窩了一陣子，還是自己從沙發上爬起來，去書房黏他那個很忙的男友。男友稍微哄了他幾句，就把他打發回房間，讓大野有點不是滋味。

不過潤在忙呢，一直打擾人家的自己太小家子氣了。

幾天後，大野智就遇上了雨傘失竊案，他佇立在書店門口，傘筒裡怎樣都找不著屬於自己的那把藍色雨傘，他發愣地望著那斗大的雨點嘩啦啦地從天而降，看來這雨半小時內不會停止。

大野只能撥號給自己那位很忙的男朋友。

所幸男友在接起電話的那一刻，耳邊傳來的還是大野所熟悉的溫柔音調。

「潤ちゃん，我的傘被別人拿走了，你可以來接我嗎？」

不意外地，那傢伙在電話的一頭對他說：「你直接叫車回家吧！」

雖然知道自己的男友工作很忙，不過輸給工作的感覺讓大野智覺得非常不甘心，反正家也不遠了，他硬著頭皮，冒著大雨回家。

而那晚，他的男友松本潤，加班到十點才回家。

聽到大野智告訴他自己冒雨回家的事情，愛操心的松本潤還是唸了大野幾句。

「跟你說搭計程車就好啦。」、「感冒的話我可說沒空照顧你喔！」

他都淋了一場大雨了，回家還被男朋友碎念，不都是你不來接我的關係嗎？

大野賭氣地噘起嘴巴，希望他的男友稍微哄哄他一下。

沒想到，他的男友居然直接走進了書房，不打算安慰他，大野智只好自己展開攻勢。

「松～潤～!」他抓著過長的衣袖，輕輕地推了一下松本潤的手臂，努力向自己的男友撒嬌。通常用這招對付松本潤都非常管用，可是今天的潤卻對著螢幕板著一張臉，連頭也不回，大野智的攻勢完全失效。

「你都不理我！」大野智埋怨地戳了松本潤幾下，松本終於願意面對他。

「乖啦、我工作還沒做完。」他皮笑肉不笑地對大野說：「等一下再找你喔！」松本就這樣關上書房的門，把大野打發走了。

他一個人側躺在寬廣的雙人床上，愈想愈鬱悶，為什麼自己最近會這麼倒霉？

他無聊滑著手機，順便看看最新星座預測「射手座近日的戀愛運勢只有兩星，要多留意戀人的情緒！」

真的被說中了！最近諸事不順，絕對是水星逆行的關係！

明天一定要帶個平安符在身上，順便也幫潤くん準備一個！

大野智在入眠之前，腦袋裏只有這個念頭，想著想著就進入夢鄉。

大野智醒來的時候，躺在他身旁的潤くん還在睡，大概昨晚又忙到三更半夜，大野盯著男友的睡顏，松本那長長的睫毛像羽扇一般，在那張精緻的臉蛋上招搖著，規律地吐著鼻息，松本睡得好熟好熟。

即使不忍心，大野還是推了推正在熟睡的松本：「潤くん、起床囉！」

松本在大野的呼喚下皺了皺眉頭，他不耐煩地張開眼睛，眼神渙散，很明顯還沒清醒，大野又再喚了一次：「該起床囉！」

「沒關係，我上午跟公司請假了⋯⋯」松本的聲音非常沙啞，眼睛又再度閉了起來，以起床氣嚴重的松本而已，他對大野的態度真的相對溫柔。

既然松本都這麼說了，大野便自行下床準備出門，他脫掉睡衣的同時，他聽到松本潤喃喃地唸著：「智，謝謝你⋯⋯」回過頭來，松本已再度進入夢鄉，但大野智的心情都雀躍了起來。

大野出門前還記得要帶個平安符，他還順手幫松本準備了一個，放進松本的公事包裡。

希望今天能平靜地度過。

也許是帶了平安符，今天果然是個幸運的一天。

原本無望的案子，從對手公司轉回到他的手上，特別嘮叨的主任請了一個月的假期，辦公室緊繃的步調變得悠哉，從出差回國的同事還送了他一盒包裝精緻的栗子蒙布朗。收到禮物的大野開心地眉開眼笑。

潤くん最喜歡蒙布朗了！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還要加班？乾脆下班後直接去找潤好了，順便把蒙布朗當成慰問品，潤くん一定會很開心！

這一整天心情特別愉快，大野智還特別在下班前，傳訊給自己的男友，向他確認下班時間。

答案跟大野智預期的一樣，松本告訴他說自己不會這麼快離開辦公室，叫大野晚餐不用等他。

他想要給松本一個驚喜，在沒有沒有告知松本的情況下，大野智在下班後便拎著那盒蒙布朗，自行前往了松本的辦公室。松本的同仁告知他，身為主管的松本潤正在會議室規劃新的案子，大野詢問了會議室的方向，便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。

不知道潤くん看到自己出現會是什麼樣的表情？他大概會一邊開心又一邊害羞地把自己打發走吧？然後說回家再聊。

他們以前曾有這樣的小情趣，可是現在兩人都變單調了，也許今天非常適合把戀愛的熱情找回來⋯⋯

大野晃到會議室的門口，裡面的燈亮著他聽見松本跟女孩子對話的聲音，大野探頭偷看，跟松本對話的是個非常年輕可愛的女孩，嬌小的她還睜著圓大的眼鏡抬頭望著松本。

「松本監督，請問這個週末方便嗎？」

「週末的話，可以啊！」

聽到松本的正面回覆，女孩開心笑地花枝招展：「太好了！那我們約在巷口的咖啡廳好不好？就我們兩人！」

「那約幾點呢？」松本低頭與那位女孩對視，松本潤臉埋在陰影之中，讓大野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看到那松本背著自己與年輕女孩約定，一股惡寒從尾骨竄上腦門，大野不想再看一遍眼前的畫面。

他默默地轉身，離開那個地方。

這就是潤最近不理他的原因嗎？

是因為自己輸給了可愛的女孩子了嗎⋯⋯

大野回到兩人一起居住的居所，一路上魂不守舍。屋裡黑漆漆的，潤くん果然還沒回來，說什麼要加班，不過就是跟年輕女生廝混嘛！

大野那晚心情盪到谷底了，他把蒙布朗放在桌上，隨意沖個澡早早就上床，他把自己埋進被窩裏，把臉蒙在被單下，努力不要讓眼淚滑出眼眶。

射手座要注意戀人的情緒⋯⋯是因為自己最近耍了小脾氣，沒有注意潤的感受，還是之前一直加班，久久都沒有一起約會，潤くん已經膩了嗎？

最近這麼倒霉，一定都是水星逆行的關係⋯⋯

＊

大野智那晚在床上整整躺了九個小時，他入眠的時候，他的男友松本潤還沒有回家。但當他醒來的時候，松本潤正躺在自己枕邊熟睡著，他睡得很熟、很安詳，那張精美的容顏在此時看起來完美地不像俗物，彷若來自天上的天使一般，一點都不像做了虧心事的負心漢。

想到昨天所見的畫面，大野的胸口還是罩著一片烏雲，他自己從棉被中爬下床，並沒有搖醒睡在隔壁的松本，明明還跟自己生活在同一個空間，心裏想的卻已是別人。

他拖著步伐踏出房間，到廚房替自己倒了一杯水，隔夜的水涼得讓他全身打顫，他放下水杯，看到桌上留的紙條，上面是松本的字跡，寫著：謝謝你的布朗尼！

旁邊還畫了一個笑臉。

看到這張紙條，大野突然覺得這個早晨沒有這麼冷了。

離家前，大野智還是沒有叫醒松本潤，大概今天也向公司請了半天假吧？大野擅自替松本考量。他的潤是這麼厲害的人，一定不需要他來操心.......

案件如雪片般飛來，大野埋首在繁忙的事務裡，想藉著工作，暫時忘記昨天看到的那一幕，但是面對冷冰冰的螢幕，他所目睹的畫面在腦海中，怎樣都揮之不去。

「怎麼了？」座位隔壁的二宮突然發出聲音，把大野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現實。

大野一瞬間沒有意會到二宮的問題，很自然地回復了一個疑問的聲音：「嗯？」

「大叔怎麼了？你臉色不太好看。」

「沒什麼啦.......」

二宮聽到他的答案馬上把眉頭皺起來，問了：「要不要跟我說實話？」

「那個......」大野智不知該不該把自己跟松本現在的情況，告訴當初幫們他牽線的二宮和也。

不過當他對上二宮那充滿質問的眼神，大野還是說出了他的問擾：「松潤都不理我……」

二宮聽到之後的反應居然是笑了起來：「那個工作狂最近太忙了啦！」他的表情活像是鬆了一口氣：「我還以為你說案子又要出包了，結果只是這樣的事情！」二宮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是個值得憂慮的問題。

「可是......」他很想告訴二宮他們目前的處境，但不太想透漏他們之間的嫌隙。

「別太擔心啦！他的案子到一個段落，那傢伙就會恢復正常了。」

聽到松本多年好友給的答案，大野心裡踏實了點，但還是有躲烏雲在心裡揮之不去。

大野智低頭玩著自己的指甲，低聲地問了二宮：「你說，松潤會不會出軌了？」

二宮聽了馬上噗滋一聲笑出來，他掩著他的貓嘴，一臉憋笑的樣子說：「怎麼可能啦！」

「為什麼不可能？」

「他啊，他最喜歡像你這種又醜又萌的類型了。」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對他胃口的人存在？二笑嘻嘻地回答大野。

這個答案反而讓大野皺起眉頭：「我哪裡醜？」大野假裝生氣地捶了一下二宮的肩膀，但他馬上被二宮揪住衣領捶打他的手臂，捶得大野連聲道歉，不敢再造次。

「歐吉桑你別想太多啦！」

手臂上的痛覺反而讓大野智安心了許多，有了松本潤多年好友－二宮和也的保證，那個下午，松本跟陌生女孩的笑容，漸漸從大野的腦海中淡出。

但當他一放鬆，端著咖啡休憩的時刻，他似乎從咖啡反射的倒影中，看見昨晚目睹的場景。

他的潤，還是那個喜歡大野智的松本潤嗎？

今天的潤依然通知他自己要加班，大野也不打算等松本回家，他在回家的路上順手買一個便當，沒準備戀人的份。

回到漆黑的屋子裡後，大野智獨自一個人坐在餐桌前，意興闌珊地夾起冷掉的米飯，思索自己跟愛人的關係。

他想不起來到底是自己去先追求松本潤的，還是松本潤先來追求他的，反正第一眼看見松本潤的時候，大野就知道自己想要跟那位俊美的男子更加親近，那股直覺就像出自本能，他想跟這個漂亮傢伙在一起。

大野在那次聚會結束後就纏著二宮和也，要他提供那個帥哥的聯絡方式，精明的二宮還狠狠敲了他幾頓飯，才告訴大野關於松本的一些資訊。

他們第二次見面是經由二宮的聯繫，再次見面的時候，大野才知道在尋找彼此的不單單只有自己。

在第二次見面之前，松本潤的身影早已充斥在大野智的幻想的未來中。

他們進展地非常快，藉著酒意告白的那一刻，大野智的眼淚馬上嘩啦啦地從眼眶裡溢出來，而松本潤也不遑多讓，這個感性的濃顏馬上就跟著哭紅了鼻子，他們第一個吻說不上浪漫，那個情景只是嘴貼著嘴，將眼淚沾在對方臉上。

他們簡直是為了彼此而存在。

飯粒從筷子的夾縫之間落了下去，食不下嚥的他放下手中的筷子。

他不知道，這麼多年過去了，他的潤真的還沒厭倦他們在一起的生活嗎？

夜深了，潤還沒有回來，大野發了條「注意安全」的訊息就自個兒去睡了。

不知道潤要忙到什麼時候？不知道潤現在是否跟那個女孩待在一起？

他闔上雙眼，想藉著睡意逃至夢境，用力閉著眼卻更加清醒，他越發想起跟松本交往之後的點點滴滴，他記得每次自己熬夜趕工時，松本特地拿毯子給他時那溫柔的神情，還有自己送一杯熱茶給加班中松本時，松本回覆他的開心表情。

明明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，這時大野發現，自己還是好喜歡他那個男朋友。

再張開眼時，潤已經躺在他身邊了，不知道昨天潤是幾點回家的？大野一邊覺得自己戀人失格，一邊又慶幸潤現在正沉沉睡去，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男友，大野掀開棉被的一角，幫自己套上放在床邊的外套。

床頭櫃上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，大野伸出手，將手機拿到自己面前，他看到背景時才發現自己拿的是松本的手機，剛傳來的訊息張揚地亮著，上面的字句讓大野倒抽一口氣。

『松本監督記得來赴約喔！』

他顫抖著，把松本的手機放回原位。

大野接下來的時間都過得渾渾噩噩，他對自己什麼時候出門、什麼時候進公司都沒有印象，當他回過神來，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辦公室的位置上，還處理完了幾件案子，同組的同事向他抱怨：「這個配色太憂鬱了吧？組長，你今天怪怪的。」大野只能回他一個傻笑。

「不要一副深宮怨婦的表情，這種事情你怎麼不問本人呢？」剛才那位同事前腳才剛離開，旁邊的二宮馬上提出這個問題。

「這個.......」不知道自己在遲疑什麼，大野也一時語塞。

他害怕開口問了之後，得到的答案是再不需要他，他害怕聽到松本承認了他所有的臆測，他害怕......

「我啊，是相信那個人的喔！」二宮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句話，然後又像沒事一樣，轉移了話題：「我去買飲料，你有要喝什麼嗎？」

「啊......我就不用了。」

「這次我請。」

「那太好了！那我要汽水！」

「不是說不用嗎？歐吉桑你也太現實了！」二宮抱怨歸抱怨，回辦公室的時候，他還是幫大野帶了一罐汽水，大野把那罐汽水放在他的左手邊，一直沒有打開。

二宮再三地表示他相信松本，大概是知道他倆交情頗深，腦袋會自動轉換二宮的語言，告訴大野這是可信的。他確實因為二宮的那句話，提振了一些精神。

然而那行『松本監督記得來赴約喔！』卻在大野的腦海裡揮之不去。

＊

松本通知他說今晚會早點回家，這大概是這個星期中，大野難得遇見醒著的松本潤。

幫松本開門的時候，大野還在處理他帶回家的工作，門外的松本笑嘻嘻地向他揮揮手，他的手上除了公事包外，還提了一袋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，他的頭髮有些走型，不似以往整齊，黑眼圈招搖地盤踞在他的眼周，看起來有些憔悴。

潤是剛見完那個女生嗎？大野很想開口詢問，卻怎樣都說不出口。

松本說他還有工作要做，一回來便坐在餐桌前，打開他的電腦，剛餐桌當成辦公桌，一邊吃著微波食物，一邊繼續盯著螢幕趕工。

大野也在一旁，幫他的案件加上案主指定的裝飾，他們待在同一個空間裡，卻沒什麼交流，充斥在整個空間裡的，只有喀喀喀的打字聲。

直到松本潤開口，才打破沉默這個空間的沉默：「我的案子啊！下禮拜就結束了，之後一陣子都不用熬夜加班了！」

松本從電腦後方探出頭來，說：「我啊！已經向公司請一個星期的假，你也一起請吧，我們一起去南國渡假。」

大野興趣缺缺地「嗯。」了一聲，繼續盯著他的螢幕。

「不過啊，明天我還要去公司一趟，明天麻煩你顧家啦！」

大野知道松本是要跟那個女孩赴約，胸口一陣酸意，他冷冷地說：「你是不是厭倦我了？想找個年輕可愛的女生？」

直接跟松本攤牌了，大野並不期待得到自己得到的答案，但他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粉飾太平的假象。

看到如此反常的大野，松本一臉不解地反問：「你在說什麼啊？」

松本潤一副不知反省的樣子，大野的火氣都上來了，他直接對著松本吼道：「你最近都不理我！」

松本不太高興地嚥了一口氣，但很快地又恢復了原本的紳士風度：「我最近在忙嘛，你也知道的。」

「你都說你在忙！明明就是跟可愛的女生廝混！」

面對大野的質問，松本僅是睜大眼睛，一臉茫然地盯著大野的臉，發出：「は？」的一聲。

大野將壓抑已久的言語說出來：「你說不會加班的那天⋯⋯我去了你的公司......」

「然後呢？」松本雙手抱胸，口氣不太好地等著大野說下去。

「我都看到了！你明明就跟別的女孩子在一起！而且......」他的聲音越來越小，小得像是說給自己聽的：「你們昨天還互相傳訊息！」

松本因大野的指控而眉頭深鎖，他沉默了好一陣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：「啊！你是說那個人啊⋯⋯」松本潤的表情變得有些滑稽：「原來是她啊！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啦！你就別糾結了。」

「你騙人！」

「我為什麼要騙你？」

大野一時間也答不出來。

松本深吸了一口氣：「如果你覺得我這段時間怠慢你了，我跟你道歉！」他的語氣在此時緩和了起來：「但請你相信，我只有你一人。」

雖然很肉麻，但松本的眼神裡只有真誠，大野看得出來，他並沒有說謊。

看到松本深情款款的樣子，大野幾乎都要原諒他了，但他又想起那則看似曖昧的訊息：「但是......你跟那個女生，一副很要好的樣子......」

松本用困擾的表情思索了一下，而後開問他：「你都知道了，那我們明天的商討會，你要不要跟著一起來？」

既然松本都直白地邀請了，大野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。

隔天大野智跟著他的男友一起到了約定的咖啡廳，一口踏進咖啡廳，大野就看見窗邊那眼熟的髮型，那個女孩發現來人是松本，便朝他的方向揮揮手。

大野跟著松本一起入座，他坐在松本的左手邊，終於見到了那個短髮女孩的廬山真面目，是張非常普通的臉孔，絕對不會是潤所感興趣的類型。

女孩笑著向潤打招呼，同時對大野這個外人感到疑惑：「松本監督早安，請問這位是？」

「我家人，就讓他待在這裡吧，他不會打擾我們的。」

潤說完後，女孩點點頭，從她的公事包裡取出一份份的文件攤在桌上，松本跟女孩接下來的對話，真的只是公事上的討論，他們用著專業的術語，討論著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案子。

商討一直到中午，潤用要陪家人用餐為由，結束這個聚會。

松本一離開座位，就大喇喇地牽起大野的手，絲毫不在意來自女孩的目光。

他們在附近隨便找了間小餐廳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，點了沒嘗過的推薦主餐，送來的是煮得過軟的義大利麵，潤大概不怎麼喜歡這間店的口味，他只是用叉子捲著麵條，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裡送。

大野一邊咀嚼一邊問了：「不喜歡？」

「不怎麼好吃。」松本意興闌珊地回答。

「還是潤料理得比較好吃。」

松本聽到之後露出了一臉得意的笑容。

「那個......」也許這個時候開口比較好，大野在幾經糾結後還是決定說出口：「我誤會你了，真的很抱歉。」

坐在正對面的潤聽到大野的道歉，露出了一副如他所料的淺笑，先認錯的話，潤通常都不會太過計較。

「不，我也有一部份的責任，在Nino告訴我，你在莫名其妙吃醋的時候，我就應該找你溝通了，」他一邊說一邊用叉子轉玩著麵條：「知道你在吃醋的時候，我其實有點開心，不過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在意，明明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，居然還這麼不相信自己的男朋友。」松本用他的帥氣臉孔裝起可愛，就是這樣大野才覺得危險。

「我的男朋友這麼帥，讓我每天都在擔心他會不會被路邊的女生搶走！」大野嘟著嘴抱怨著。

「乖啦！我才沒有那麼容易變心啦！」松本伸出手，將手搭在大野放在餐桌上的左手背上，松本輕輕地撫摸著，來自松本的溫度穿透手背，傳到他的身上，他們對視，露出似笑非笑、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
在旁人眼中，這兩個奇怪的男人注視對方的神情大概是相同的。

曖昧、含蓄，卻熱切。

直到附近傳來腳步聲，他們才迅速將手抽回來，從戀人身分偽裝成普通朋友，大野才想起，他剛剛一直想提出來的問題：「不過......Nino一直有跟你聯絡？」

「啊、對呀，他沒告訴你嗎？」

原來二宮那天說要請客，是補償被醋意玩弄得團團轉的自己，而身為知情的局外人，二宮居然跟著松本欺負他。

改天去辦公室他一定要叫二宮請他喝飲料，飲料好像太便宜二宮了，應該要賠他一罐啤酒！大野在心裡暗自想著，對面的松本反倒一臉竊笑的表情：「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對不對？」

「才沒有！」他不好意思地否認，對面的松本已經從竊笑變成爆笑了，問松本原因的話，他一定會說是大野極力否認的動作逗得他發笑，松本總是這樣欺負他。

他的潤又回來了。

＊

自誤會解開後，松本又為了案子忙了兩三天，案子收尾完後，接下來的事件進展得太過順利，一個不留神，他倆轉眼就到了南國。

此時的南國天氣正好，兩人帶著墨鏡，一起躺在沙攤上的躺椅，慵懶地曬著太陽，在愜意放鬆的時刻，兩個比基尼辣妹上前，向松本搭話，說想請松本替她們拍照。

松本把手機遞還給兩位辣妹時，她們向松本要了聯絡方式，不過被松本拒絕了。

在一旁的大野有點不是滋味。

松本看到大野的表情後忍不住笑了出來：「你在擔心我會變心嗎？」

「才不是，是她們眼光不好，都不找我搭訕。」

松本聽到大野的抱怨後反而大笑了起來，他瞇起眼睛，意味深長地說了：「她們不選擇你才好啊，這樣你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。」

聽到這麼直白地言論，大野害羞的耳朵都發紅了。

他們繼續躺在躺椅曬著太陽，聽著風吹過椰子樹的沙沙聲，大野伸手去牽住松本的手，而松本也回握住他的手，他們相視而笑，又心有靈犀地一同轉頭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。

水星逆行好像也沒這麼嚴重，至少大野智覺得，反正他的男朋友還是寵他寵得不得了，水星逆行什麼的，就讓它去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