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ao

＊架空，服裝設計師X平面設計師，前文：目錄

（十一）

在離開大野的居所前，松本向大野借了浴室，大野翻出全新的衣物，完全沒有料到，塞在櫃子裡的備用衣物居然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。這個尺寸對松本而言稍嫌略大，但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襯衫西褲，穿在松本身上還是顯得有型。

早上是松本開車送他去雜誌社，下車時恰好碰上雜誌社其他部門的職員，「大野智搭名車上班」事件很快就傳遍整個雜誌社。

當然，大家很快就猜測出開車的人是松本潤。

辦公室的同仁們竊竊私語，說著：他們的感情也太好了。大野其實有點開心，他們確實是很要好的朋友，但另一方面卻又有點失落，松本跟他的關係僅止於朋友。

明明都睡在他家了，若是年輕幾歲的自己，早就撲上去把松本的衣服給扒了，昨夜兩人都共處一室了，卻什麼事都沒發生，大野在心裡偷偷覺得可惜。

太過積極一定會把松本嚇跑吧？都製造了這麼完美的兩人空間，松本依然保持紳士般的風度，也許他真的不是自己這邊的人。

其他同事正聊著其他的話題，大野用繪圖板調整著螢幕上的點線面，他又在文字旁的空白加了幾幅插圖，等會兒稿子還要交給隔壁部門審查，他的前男友八成會退美術部稿子，雖然身為美術部的職員，他們早就習慣被退稿的日常了。

下班時候，大野拎著他的公事包站在電梯門口，按了向下的按鈕，看著顯示電梯位置的橘色燈光，一層層地向下再往上，眼看電梯快來了，那個說好再不聯絡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大野的面前，擋住他的視線。

「那個男的昨天去你家了吧？」

「跟你沒有關係。」

「你會被騙的，我是關心你才會提醒你。」大野想繞過那個傢伙直接去按電梯按鈕，但那傢伙硬是擋在大野的面前：「我真的是擔心你。」

「謝謝，但我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。」

電梯的門開了，大野正要踏進去，他的手腕卻被男人一把握住，大野被他從電梯裡拉出來。

看著門關上，再度向下，那個男人才說：「他只是想騙你、玩弄你，玩夠了再把你甩了，就算我們已經不是那樣的關係了，出於朋友的立場，我還是……還是不希望看到你被欺騙。」

他說話的樣子好誠懇，好像當初剛交往時那個可靠的男人，但看到那閃爍在無名指的銀環，大野的心裡仍然湧起一股滅不去的怒意。

「明明欺騙我的人就是你！你放手……」

「我沒有騙你，我是真的……很喜歡你，可是我的母親，她還是希望我能結婚……」這些話好像似曾相似，之前這個男人提分手的時候，說的也是一樣的句子。

騙子！你騙人！大野在心裡吶喊，一股腦地將壓抑許久的怨氣全盤托出：「你說你想要換台新車，我幫你一起付錢了，你還說我不會開車也沒關係，你會負責接送我……，可是你卻說不想暴露，我們的關係，我都沒搭過你的車……」

「後來，你說你想要買一個家，我陪著你一起存錢，可是住進去的是你太太！」累積許久的怒意總算在此時引爆，大野直接脫口而出：「對你而言，我到底是什麼？」大野沒有特意降低他的音量，尚未從辦公室離開的職員，都因大野突然爆發的情緒而望向兩人的方向。

那人左顧右盼，像做了虧心事卻怕被發現的孩子一樣，直到其他人將目光移開，他才說了一句於事無補的句子：「對不起……」

「不用了，都來不及了！」連電梯都不等了，大野直接遇過那位上司，從電梯旁的逃生梯層層向下。

煩躁感與反胃的感覺讓他的四肢不自覺地顫抖，像螞蟻細細秘密地爬上全身一般，坐在樓梯上，大野忍著不適，從口袋中掏出手機，用顫動的指尖在螢幕上敲下一個一個字句。

──：【潤ちゃん，可以麻煩你來接我嗎？】

幾分鐘後，松本的回覆出現在螢幕上。

──：『你現在在哪裡？』

松本果真很快就出現了，大野遠遠的就看到了松本那特殊的車型，他真的來了……

看到那張帶著墨鏡的臉孔，大野鬆了一口氣，他坐上副駕駛座的位置，感覺到松本在身邊，大野覺得放鬆多了，反而是松本皺起眉頭來：「大野くん，你還好嗎？」大野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大概不會多好看。

他咬著下唇，搖搖頭。

「好了、沒事，都沒事了……」松本一邊說，一邊抱住他，順順他的背。

來自松本身上的味道讓大野好安心，他的臉頰貼著松本的胸膛，確實的感覺到松本的體溫，好溫暖……在松本的懷抱下，他漸漸平復了原本激動的心情，松本才鬆開懷抱。

他點了一根菸給大野，大野接過菸後向他道謝：「潤ちゃん⋯⋯謝謝⋯⋯」他深深吸了一口，再把菸遞還給松本。

松本笑笑地說沒事，他幫大野理了幾縷掉落在額頭上的瀏海，他們眼神對上的瞬間，大野又不好意思地把眼神移開。

「剛好我也有話要問你呢，」換松本吸了一口菸，他收起笑容，語調突然變得嚴肅：「大野くん，你喜歡男人吧？」

他不知道松本是怎麼發現的，這是他最大的秘密，大野楞在原地，完全不知該如反應。

松本直視他的眼睛，冷靜地說著：「雖然東西都扔得差不多了，你家裡曾經有另一個人吧？」才說完這句，松本又吸了一口菸，彷彿沒打算馬上說出下一句，吞吐之間，大野覺得時間過了一世紀之久。

當煙霧散去，松本才慢慢地說：「洗手台上原本放了兩個人的水杯，那個人水杯的位置空了，但那個印子還在。」

「全新的衣物都不是大野くん的尺寸，應該是幫那個人準備的吧？是個男人吧？」從松本口中吐出一件件關於那個人的事情，像審判一樣，大野覺得自己現在彷彿是個等待判決的犯人。

「大野くん，現在還沒忘記他？」松本用直視獵物的眼神，將大野震懾得無法動彈。

大野用力搖搖頭，他為自己解釋道：「已經不關他的事了，不要提到他！」

他的鼻子酸澀了起來，大野用力地搖搖頭：「都過去了、那個人都過去了！」他現在確實還是喜歡男人，但不是松本提到的那個人了。

為了不要讓松本誤會他，大野把埋藏在心裡最大的秘密直接公布出來：「我現在喜歡的是你！」大野不管說出來後，松本會怎麼看待自己，他現在想做的，就是一股腦地將壓抑許久的情感釋放而出。

但松本潤的反應卻冷靜地超出大野智的預期，他的表情非常鎮定，好像已經預料到事情的發展一般。

他保持著嚴肅的表情，平靜地吐了一口菸說：「我知道。」

「嗯？」松本居然已經發現了自己喜歡他的事情，大野呆愣地坐在位置上。

保持著主導權的松本繼續引領著話題：「如果我們互相有意思，那就直接進入正題。」

他不知道松本打算說什麼，反正大不了就被拒絕，大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：「那……松本くん願意跟我交往嗎？」

「欸？」一直保持平靜的松本，卻在此時露出驚訝的表情。

大野不解松本為什麼會這樣反應，他又再問了一個問題：「如果松本くん也這麼想，那不打算在一起嗎？」

松本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，夾在指尖的菸頭滅了一段，大野不懂松本為何表現得這麼吃驚，直到松本露出懊惱的表情問了：「為什麼告白的人是你？」

「不可以嗎？」

「跟我的計畫不一樣啊……」

聽到計畫兩字，大野笑了出來，雖然他不知道松本到底計畫了多少：「那……換潤くん問我！」

松本還真的聽話地把菸滅了，他抖了抖襯衫，正襟危坐，用認真的態度重新問一次：「大野さん，我喜歡你……你願意跟我交往嗎？」

松本表現得太惹人憐愛了，大野的眼眶都熱了起來，他用手背掩著自己的鼻子，忍著不要讓眼淚流出來。

大野明明在哭，嘴角卻很不自然地揚起。

「好！」

他等這句話好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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