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ao

先說第九篇很雷，可以跳過。

（八）

從電影院回來的第二天早上，相葉出門前遇到剛起床的大野。

雖然睡眼惺忪，但不見前一天在生悶氣的樣子。

「早喔，大ちゃん。」

「早。」

「今天還好嗎？」

「應該不錯吧？」大野揉著眼睛回答相葉。

「我去上課了，」相葉拍拍大野剛睡醒的鳥窩頭，用對小朋友說話的語氣說：「掰掰唷。」

「嗯，掰。」

三四節課時，講台上的教授正在檢討題中考的考題，在課堂上無聊，相葉傳了些貼圖給大野，沒想到大野回得很快。

兩人聊了起來。

「大ちゃん也在上課嗎？」

「對呀。」

「上課不認真！」

「你不也是。」

「現在在發考卷，所以可以放鬆一下，才不是不認真呢。」相葉為自己找理由。

「這堂課之前修過了，所以沒關係。」

「之前修過？是去旁聽嗎？」

「去年沒過啦···」

想不到大野還挺誠實的，相葉故意發了一些大笑的貼圖。

大野也會故意回貼一些憤怒的表情。

「你一定上課都在傳Line，被當掉了吧！」

「才沒有傳呢！」一樣回復了幾個生氣的圖案。

有點在意昨晚的事情，相葉問了：「對了，昨天那個同學在嗎？」

「不知道。」回完這一句之後，大野就徹底從Line上面消失了。

接下來，相葉不管傳什麼大野都沒有理他。

只好把注意力拉回考卷上，坐著又坐不住，相葉在考卷空白處畫了些小塗鴉。

那個同學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？

腦袋裡浮現了一個個的問號。

好像很少聽到大野談論學校的事，是不是他在學校遇到什麼困難？

租屋處離大野的學校明明還要兩站的距離，大野為什麼不住在美大附近？

很想親自問他，但以過往經驗，大野八成會不回答。

回租屋處時，發現學長在家，雖然學長還走不出失戀的陰影，但氣色已經比前些日子好了。

趁著大野還沒回來，相葉問了室友學長：「學長，我想問你一些關於小大的事情。」

「想問什麼？」

「可能···他在學校的一些事情？」

「你怎麼不自己問他？」

「大ちゃん好像不太想談。」

「那我怎麼會知道。」

說的也是，以學長粗線條的個性，不告訴他的話他不會發現吧？相葉騷騷腦袋，改問一些比較簡單明瞭的事情：「學長跟大ちゃん怎麼會一起住啊？」

「他說他這裡有多的房間，剛好我也沒抽中宿舍，我們就一起住了。」

「他怎麼會住離美大有段距離的地方？」對於這件事一直不解。

似乎覺得相葉的問題似乎多了點，學長有些不耐煩：「自己去問他！」

相葉悻悻然地離開學長房間，不知道為什麼，學長突然從房門後探出頭來，用比較和緩的語氣說：「聽說是跟前女友分得很難看，弄到人盡皆知。」

「欸？」

「聽說的，你不要真的去問他喔。」

第一次得知大野曾經有過女朋友的事情，相葉有點衝擊，不過想想學長之前也跟系花交往，大野會有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。

只是不太能想像他們相處的情況，是跟自己相處時一樣，沒事會抱著對方嗎？

大野回來的時候似乎心情不錯，他跑進學長房間跟學長打完招呼後，就跑到相葉的身後，硬是環抱住相葉的腰。

「我回來了。」相葉背上的觸覺提醒他，大野正把頭靠在他的背上。

相葉把右手手掌放在大野抱著自己的手背上，握住它說：「歡迎回來。」

（九）

幾天後的下午，在課堂裡，相葉收到大野的訊息：「晚上準備些料理，跟那傢伙一起吃。」那傢伙指的是學長吧？

說真的，沒有打探過另外兩人的喜好，相葉不知道該準備什麼，保險起見，下課時跑了一趟速食店。

剛好是下課時間，速食店裡充滿著學生，隔壁櫃台一群學生正在等餐，相葉認出其中一位是那天在電影院遇到的同學。

相葉在點餐的空檔偷偷觀察他們，而他發現與大野攀談的那位也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。

乾脆自己上前：「呃，你們好。」雖然尷尬，相葉硬是擠出一個微笑。

「你是那天在大野くん旁邊的，對吧？」跟大野交談的那位認出相葉了，他說：「我是山田，很大眾化的山田。」山田長得很帥，笑起來的時候卻讓人覺得很好相處。

「我是相葉，請多指教。」

旁邊幾位用一種偷笑的詭異表情打量相葉。

「是想問有關大野くん的事情吧？」山田說。

「是的。」

「對他了解多少？」

「他人滿好相處的，感覺在一起很輕鬆，但是···他在學校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？」

「那個···他在我們學校很有名。」旁邊一位開口了。

那個「有名」似乎意有所指，相葉不解地瞇起眼睛。

「是指跟前女友分得很難看嗎？」相葉直接用了學長的話，對面那群人直接爆笑。幾位在相葉面前，自認小聲地討論著：「怎麼會傳成這樣？」「該跟這傢伙說嗎？」

山田瞪了他們一眼，待其他人稍微靜了下來，才相葉回答：「不是什麼友善的名聲，而且都是謠言。」

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「這不太好說。」山田面有難色的撇開眼神，左顧右盼了一下。

「該他說比較好。」山田左邊的一位同學用手肘推推山田的手臂，說：「他應該要知道。」

「那給你一個網誌，」山田順手拿了一張放在櫃檯的DM，在空白處寫了一串英文與數字的組合：「下面這個是密碼，如果想知道內容的話，就看吧。」

「但以大野くん朋友的立場而言，我不建議你知道就是了。」

剛好他們幾個人的餐點好了，其中一人從櫃檯手中接過袋子，山田跟相葉點頭示意自己將要離開，相葉也點點頭回應。

「小子，看你還滿帥的，」那群人裡的其中一位回頭，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相葉說：「自己多注意點啊！」

離開速食店的時候手中還握著那張DM，相葉覺得自己好像弄到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，很想知道謠言的內容，但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做。

害怕自己會到大野的態度改觀。

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去，在路上想了各種千奇百怪的故事，但每個故事都沒辦法套在他認識的大野身上。

那個軟趴趴，笑起來很可愛，發脾氣來意外倔強，像小孩子一樣任性的大野。

回家的時候，大野已經回來了，他正跟學長房裡跟學長閒聊著。

「相葉ちゃん你回來了！」

「嗯！回來了。」

大野看起來很開心地跑到相葉跟前，看著相葉手裡拎的一袋速食：「居然去買垃圾食物啦。」

「沒收你的炸雞。」聞到香味的學長從房間跑出來，作勢要奪取相葉手中的袋子。

「等一下啦，這是晚餐。」相葉掩護自己的炸雞。

「好啦，不鬧你了，」學長拍拍相葉的背：「今天大ちゃん帶了一些食物回來，我們在等你看你要不要一起吃。」

相葉才注意到客廳的桌上擺了一些看起來像打包回來的外匯食物。

「教授叫我帶回來的。」大野自己說出了那些食物的來源。

學長好像不知道他們兩人計畫一起用餐的事情，很開心的把相葉剛帶回來的速食放在桌上，三個人在L型沙發上，像一個家庭一樣一起共進晚餐。

「學長是爸爸，是我跟大ちゃん的爸爸。」用可樂乾杯的時候，相葉說了。

「我才不要你們這樣的兒子。」

「爸，我要零用錢。」大野也很快入戲了，跟著相葉叫學長爸爸。

「我也要！我也要！」

「閉嘴！你們這些小蘿蔔頭。」

他們隨便聊著、鬧著，傳著餐桌上的可樂，相葉頓時有種回家的感覺。

口袋裡的露出一角的DM碰到自己手臂，提醒相葉大野存在著一個他不知道的祕密，在他旁邊笑得很天真無邪的大野，怎麼看都不像會跟謠言扯上關係的人。

在夜裡各自回房後，相葉看見大野傳來的「謝謝相葉ちゃん的炸雞。」這條訊息，相葉順手回了個貼圖。

想起今天在速食店遇見得到的消息，相葉從口袋拿出DM。

腦海裡一個聲音告訴他，不該打探其他人隱私。

「那可能不是你會想聽到的事。」

但對於大野的好奇心明顯勝出，他輸入了那串網址，看到輸入密碼的格子出現時，相葉還猶豫了一下，最後還是輸入了那串數字。

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推特上那張，大野親吻別人臉頰的照片，也許已經看過了，相葉已經不覺得有什麼了。

往下拉的圖片大多是大野扶著別人的腰、靠在別人身上，或者別人扶著大野的腰的照片，只是普通的照片，也沒有註解。

相葉不太懂這個網頁被流傳的原因，直到第一頁最下方的一張照片，是一幅很大的畫作，中間是大野常畫的扭曲又滑稽的人物，上面被用黑色的漆噴上了一行字：「徵床伴，限帥哥。」

充滿惡意的黑色文字讓整幅作品更加刺眼。

相葉突然覺得不太舒服。

他好像懂這些照片是影射什麼了。

乾脆直接跳到文章的第一篇，螢幕上只有一張很普通的大野側拍片，下面一堆密密麻麻的評論，相葉不去注意那些留言。

而這張圖片只有一行說明：「聽說跟男友的室友睡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