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ao

（十四）

在莫名其妙的氛圍下，相葉突然告白了。

即使覺得非常緊張，但相葉也知道，在正常情況下，大野應該會聽自己的話，答應跟他一起回家。

結果令相葉措手不及的是，大野哭得更厲害了，臉都糾成了一團。

「大ちゃん，不要哭了啦！」

大野突然掙扎著想推開相葉：「走、走開···」

「欸？」

「為什麼···這時候、來？」哭的猙獰的大野抬頭問了相葉。

「我要你跟我回去！」

「我、好不容易、下定決心···」用力吸了鼻子，大野粗魯的抹去臉上的淚水。

看大野哭成這樣，相葉也心疼了，他好聲好氣地問：「下定什麼決心？」

「沒有···」大野搖著頭一邊退後：「什麼都沒有···」

看大野的動作，大概找到空檔就會轉身逃跑，相葉捉急用手臂箍緊了大野，大野瞪著相葉、掙扎著。

「別那樣看我啦，」又是那種充滿戒備的眼神，相葉用輕柔的語調說：「跟我說，你有喜歡過我嗎？」

大野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
果然被自己猜對了，是不只有自己單方面的想法，大野在不知不覺之間，對相葉也有感覺了。

但是大野貌似不打算回答。

「沒關係、沒關係，只要大ちゃん沒有討厭我就好了。」相葉拍拍大野的背，放心似的笑了出來。

「不小心、喜歡上了，」大野用非常小聲地說著，相葉一度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，然後大野又繼續接著說：「但是我早就、不想再、喜歡了。」

「那我在這裡，等到你想喜歡我為止。」

大野僵了一下，相葉知道自己的言語帶來了用處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。

來回摩娑大野的背脊要對方安心，相葉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，不是原本熟悉的洗衣精，但依然是好聞的味道。

突然聽到喀擦的聲音，回頭看見牆角有幾位圍觀的學生，正拿著手機在拍照。

那些同學被事主發現他們的存在後，生硬地擠出笑容，同學們對望了幾眼，然後開始起鬨：「在一起！在一起！」

真是尷尬到無地自容的時刻，相葉不知道該如何反應。

大野突然用力地推開相葉：「回去！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你回去啦。」大野的臉上掛著又哭又笑的表情，耳根都紅了。

「欸？」

相葉一上前，大野就後退幾步：「等一下還要考試，考完之後會連絡你。」說完就用小跑步消失在轉角，留相葉一人愣在原地。

他搔搔頭，眼神掃過那些看好戲的同學，每一個都在手機後方竊笑。

相葉向他們彎了腰致意，紅著臉逃離那個可怕的區域。

（十五）

相葉很擔心大野說的連絡，只是說來讓自己安心的，為了不要再讓大野有機會溜掉，相葉硬是在教室附近待到下課。

看到大野駝背的身影從教室出來，相葉很開心地揮了揮手：「小大！」

看見相葉出現的大野明顯嚇了一跳：「你怎麼還在？」

「我說要帶你一起回去的，來！」相葉伸出右手。

大野抿了嘴唇，牽了上去。

走出系館的穿堂，相葉問了：「要跟我介紹一下你們學校嗎？」

「不要！」

「大ちゃん好無情喔。」

左顧右盼的大野捏了一下相葉的手掌：「快點走啦！」

離開美術學院，大野鬆開了相葉的手說：「我要回現在住的地方一下。」

「我陪你去。」

「不用啦！我會回我們之前住的公寓，相葉ちゃん先回去等我。」

即使很想說想陪大野過去一趟，但又被自己緊追不捨會被大野討厭，好不容易才表明心意的，不希望又回到幾小時前的決裂情形。

相葉自己先回到公寓，坐在沙發上等著，坐個幾分鐘又站起來，翻翻書喝個水什麼的，在客廳裡躁動不已。

大概一個小時過去後，門外才傳來鑰匙的聲音。

相葉馬上上前去開門，大野，那一陣子未返家的室友站在門口，帶著他的一些行李回來了。

用力的抱住大野，好像害怕他會消失一樣：「大ちゃん，歡迎回來。」

大野放開手上的袋子，回抱住相葉說：「我回來了。」

相葉幫忙提了一些行李進大野的房間，那個房間已經清的什麼也不剩了，大野說他還有一些東西放在前幾個禮拜落腳的地方。

「我可以去幫你拿。」相葉說。被大野用：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啦。」拒絕了。

「要我幫你放些什麼東西嗎？」

「嗯···應該不用吧。」

「有沒有要跟我借些什麼？」

「可能···一條棉被？」大野說他的寢具還沒搬回來。

「我們可以睡同一張床！」相葉笑著說，卻被大野推了一下：「我們還不是那種關係。」

「可是···你不是也喜歡我嗎？」相葉用撒嬌的語氣說著，大野馬上轉過身去。

「我還沒答應要跟你在一起。」大野快步離開自己房間，從大野的背影看到那雙紅通通的耳朵，相葉掩嘴偷偷的笑了。

一些從大野的袋子裡拿出來的私人物品放在桌上，一些還在袋子裡，相葉幫忙把看起來用的到的東西從袋裡拿出來，

衣物、毛巾、一些文具，物品一一放在桌上時，他看到一本筆記本封面上用手寫了一個地址，在美大附近的巷弄內，相葉默默記起那個地址。

客廳再次傳來開門聲，進門的是學長，看到大野出現在屋子裡，學長很驚訝的問：「你怎麼回來了？」

大野沒說什麼，直接給學長一個擁抱，學長馬上誇張的說：「快放開我，我快不能呼吸了！」大野拍了一下學長的腦袋。

兩人在客廳放聲笑了出來。

相葉從大野的房間進入客廳的時候，學長又是那一臉驚訝的表情：「你這傢伙也回來啦？所以你剛剛已經見過大ちゃん了？」

「嗯，大野さん說他要回來當我們室友。」

「搞什麼啊你這傢伙？」學長毫不掩飾他的疑惑，但這次換學長抱住大野：「不過歡迎你回來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