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a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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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天然]山の蔭(下)

前情提要

*跟之前公開過的版本相比更動較大



「這片山林下的生命全因山神的厚愛才存活的,你不過是芸芸眾生裡的其中一位而已。」別太把自己看重了,露出狐狸尾巴的かず瞇起眼睛向さとし挑釁。

「他對你,跟對我是一樣的,你又不特別。」

被這樣說,眼眶不自覺的酸了起來,憑什麼這麼說呢?我明明是特別的…

被激起不滿的情緒,さとし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有強大法力的妖怪,他用力推了かず一把,自己往屋外跑去。

 

他在屋外的樹下,生了一會兒悶氣,再度踏進房裡時,已不見狐狸的蹤跡。

 

之後問起父母是手還記得上次來借宿的青年,他們都一臉困惑的樣子,かず從所有人的記憶裡消失了。

除了自己。

即使對許多人情世故不太靈敏,但さとし知道自己在山神眼中絕對不是等閒之輩,不然也不會出現妖狐特地跟自己較量,誰較得山神的垂青。

 

自己大概真的是被山神眷顧的吧?

既然如此,你為什不來找我呢?まさき…

 

天漸漸冷了,他又一個人趁著天色昏暗偷偷入山,入夜的山十分漆黑,他正打算點起火把,但在燃起星火前,眼前突然亮起一把火炬,火光旁有半張被照亮的臉,衝著自己咧嘴一笑,他嚇了一大跳。

他認得那張臉,是那個友善的旅人。

「じゅん!你怎麼…?」

在這裡,這幾個字尚未脫口,那個五官深邃的男子笑了:「我知道你會來的。」

「你是…?」

「以人類給我們的稱呼,大概是天狗吧?」

「欸?」

腦海裡冒出成千上萬個問號,じゅん揚起單邊嘴角,一邊忍著笑意的表情:「上次,為了見這座山的主宰一直提到的那個人類,而去了人類的聚落,而後我認識他了。」

「那個人類…是我嗎?」

じゅん點點頭。

「那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?」

「那要他願意見你才行。」

 

火越燒越旺。

 

「我要怎樣才能找到山神呢?」

「神的居所在山的陰影之中,是凡人是無法接近領域。」

但也許你例外啦。濃顏男子抱胸,露出一種看好戲的表情。

「可以帶我過去嗎?」

天狗面有難色的說:「山神他不希望你為了他放棄人類的生活,這是他一直不願見你的原因。」

さとし一昧否認的搖搖頭。

「你要怎麼做我都不會阻止,但提醒你,不老不死的生活很無聊。」

只要能找到まさき,怎樣都好,話還沒說完,「啪」的一聲,眼前的男人消失了,火光瞬間變得微弱。

當知道山神的心裡還有自己,他燃起了一絲希望。

總有一天,一定會在這片林裡找到那個自己思念的白衣身影,然後他會回頭,露出記憶中的那個微笑…

 

 

「你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,想什麼?」村子裡的同輩問了。

「沒…」

「沒事的話好好去幹活吧,要入冬了。」他示意自己該為將來做點準備,好應付整個冬季。

山從橙黃轉為一片褐紅,接下來會被白雪覆蓋,萬物長眠,不知道那個時候,まさき會在哪裡,做些什麼?

「最近有沒有相中喜歡的女孩啊?如果沒有的話我們要幫你介紹了。」母親在烹煮食材時一邊偷笑一邊問。

他搖搖頭。

心裡永遠都只有一個身影。

 

他知道他必須回到山裡,回去找那個對自己友善的男人。

留在村落裡只會順著一般人生老病死的過程,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,這不是他所想要的。

 

帶了點衣物,自己又在傍晚時分悄悄入山,寫了一封信跟父母道別。

穿越山腳的森林,過了湖泊,山腰之上有個破舊的稻荷祠,被長長的草掩去一半,さとし大概知道裡面供奉的是誰了。

蒼茫的原野在夕陽的照射下看起來像金色的波浪,草原之中有個人影,盯著自己,是かず,這次他毫不隱瞞,大方地以帶著尾巴的造型示人。

他目不轉睛注視著眼前的人類。

「這裡不是你們人類該來的地方,快回去!」

「沒有找到まさき之前,我不回去。」

任性也要有個限度,「把手伸出來,我會帶著你離開這裡。」不然你會被吞噬的。

不要,我要留下來。

狐狸嘆了一口氣:「再往山的深處…我帶你過去。」

「眼睛閉起來!」さとし乖乖地閉上眼睛,他聽到かず說:「不管聽到什麼聲音,在我說『睜開』以前,都不可以把眼睛打開。」

さとし一股腦地點點頭,他感覺到かず握住他的手,隨著かず地腳步,他邁開步伐。

視覺被剝除後,其他地知覺意外地靈敏,他聽到來自遠處的飛禽走獸的呼喚,南渡的大雁的鳴叫,幼鹿被熊咬死的悲鳴,一群正在廝殺的惡犬,村裡的婆婆跟賣藥的大叔討價懷價,還有母親在問鄰居:我沒有見到我兒子?

他想睜眼「不准睜開!」かず在他的耳邊說著,さとし用力閉上眼,直到這些聲音越來越模糊。

接著,他聽到了露水從枝葉上低落土裡的聲音,他聽到瓢蟲爬上小草的沙沙聲,他聽到土裡的芽突破種子的聲音,直到他聽到了這片土地的聲音。

かず握著自己的手也鬆開了:「你可以張開眼睛了。」かず說了,他把眼睛打開。

他身處於一個散發著幽綠光芒的山谷,被樹木包圍,旁邊的かず已經不是人的形狀,而是一隻巨大的狐狸。

「謝謝你。」さとし對狐狸說了,狐狸好像點了點頭,就掉頭離開了。

他仰視自己前方一棵高大的樹,樹木枝椏後方有兩個白衣身影,靜靜地杵在原地,好像在等待他的到來。

他抬頭仔細看了,一個是有同張臉孔的男人,另一個是夢中的身影,夢中人跟記憶中相距無幾,他們對視,從那雙黑眼睛中,他無法參透那人的情緒,也不知道了盯著那雙眼睛多久,直到另一個人打破沉默。

 

「你又闖進來了。」那個跟自己有著相同容貌的男子瞟了自己一眼。

「さとし,別這樣。」那個人,有跟自己相同的名字,而且まさき很溫柔的呼喚他,那個人明明跟自己這麼相似,但まさき看的卻是他而不是自己。

「他是誰?」他開口問了,很驚訝自己的聲音如此沙啞,那個看似跟自己相同男子依然一臉不屑的樣子。

「他也是你呀。」まさき笑著說。

那個被稱作是自己的男子從まさき的後方緊緊抱住他,他盯著自己看的眼神根本充滿敵意。

 

痴痴等待了這麼多年,那我到底算什麼?僵在原地,他說不出話來,另一個「自己」挑釁地挑起眉毛,擺出一副贏了的表情。

「看來,你並不需要我了…」

「不是那回事,他是你,想留在山裡的那個你。」

「生靈?」

まさき露出一臉苦笑。

另一個自己驕縱地說了我才不是那種東西。

是什麼都無所謂了,有個跟自己相同的人伴著山神,想想自己根本就是自作多情。

「我該走了…」視線模糊,聲音略顯沙啞,他轉身離開。

他聽到まさき在後方說等等,但是他卻沒有回頭。

 

再度有記憶的時候,他又躺在醫者婆婆的小屋裡。

母親在床旁邊握著自己的手,語帶哽咽地說:「別再入山了,山神到底給你下了什麼咒讓你一而在、在而三往山裡去?」

他才想起之前寫過的那封信,說過不會再回來了。

他跟母親道歉,說不會再入山了。

不會再入山了。

 

之後幾天,他回歸常人的生活,努力忘記自己曾在山裡的奇遇。

並不是得到山神眷顧的人類,他只是個普通的村人,跟普通的村民過著普通的生活。

冬日將至,必須比平常更忙碌…

 

草木結上霜的那一天,很冷,他一早起來,打算去後院裡撿些準備好柴火。

屋外的冰霜在陽光下閃爍,吐氣都會出現白煙,搓揉雙手,他注意到眼前出現一幢未曾見過的宮舍,建在白色卵石之上,旁邊被許多假山圍繞著。

まさき坐在屋子上的長廊跟自己揮揮手。

他走了過去。

「他在嗎?」在まさき旁邊坐下來,他的第一句是這句,沒有正眼看まさき。

「只有你跟我。」

「他不會不開心嗎?」

「你還真了解自己。」まさき笑了,伸手揉揉自己的腦袋,臉頰突然變得好燙。

 

「我知道じゅん跟かず都有去找你。」有時候我也會去村裡看你怎樣了。

「真的?」

「不會讓你發現的,畢竟我需要照顧的不只你一個生命。」

 

原來自己真的是特別的,他低著頭,不好意思望向身邊的人。

他們並排而坐,沉默著,只是感受對方的存在。

他努力記得,跟まさき在一起的每一刻。

這裡的時間似乎永遠都沒有變化,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,他說了:「我想一直待在這裡。」

「不可以唷,繼續在這裡,你會無法回去人間的。」

「拜託讓我留下來。」

「回去吧…」男子帶著憂傷的微笑,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
「那至少,這次不要讓再我忘記你…」

他不想再睜開眼睛的時候,都想不起自己追尋的對象是誰。

まさき如星光的眼眸裡充滿著無盡的愛憐,但他卻將手從自己閉上離開,肩膀失去外來的溫度,さとし伸手想去抓住眼前的男人。

一陣狂風吹過,沙、石、落葉被風捲起打在臉上,他下意識的拉起袖子擋住視線。

放下袖子時,まさき已經消失了。

 



眼前出現的又是平常的院子,時間似乎跟他踏出家門時一樣,完全沒有流動過。

彷彿剛才所見都是幻覺。



 

 

之後まさき再也沒有出現過,他變得沉默寡言。

時常在樹林中遊蕩,村人已經不會加以阻攔。

 

所有的一草一木都是山神的朋友,まさき認得所有在山中成長的生命。

在山間漫步的時候,總是思索著山神是否剛才踏過這片草坪,撫摸過眼前的枝椏,如果是的話,他是不是也在某處觀察自己。

山神在山之間,可否還記得我這個渺小的人類?

 

 

後來的某一天,地主說要封山了,要村人從山腳移到比較接近平地的地方。
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人類離開之後,山從蒼翠轉成蕭條。

さとし總是一直分神,在新的居所眺望故鄉的方向,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
 

 

 

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,他消失了,床上留了一片葉子。

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。

 

 

「大概回去找山神了。」知曉他的人這麼說。







山の蔭   正文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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