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ao

＊感謝完售，全文釋出，HE

＊（上）、（中）、（下）

那個風雨交加的夜裡，有人敲了門。

さとし正好奇是誰，他開了門，門後是那個有著自己臉孔的傢伙，他依然蹙著眉，一臉不悅的樣子。

「怎麼了？」さとし問了。

那人不由分說地抓起他的手：「快點回山裡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山神需要你。」他把さとし拖進屋外的大雨中，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，さとし忍不住想要掙扎。

「放開我！」

「跟我回去！」另一個「自己」回頭狠狠地瞪了自己一下，さとし嚇得不敢說話。

你比我重要。

前方的人好像碎念了這句。

「啊？」他聽到另一個自己小小聲地嘀咕著「你比我更重要。」

さとし不太懂這句的意思，看著那人削瘦的背影，他一開始很氣まさき為什麼不留自己在那裏，但看到那個充滿傲氣的自己都特地來找他了，さとし實在無法想像まさき現在是什麼模樣。

但他知道自己即將回到朝思暮想的地方。

 

天亮了，雨依然沒有停，另一個自己好像是靠まさき的法術支撐的，離開山太遠，他看起來很虛弱。

「要不要休息一下？」さとし提議，另一個自己卻揮揮手說不用。

「趕快回去比較要緊。」

他從原本所處的山來平地一定耗費了不少力量，さとし有點擔心他的情況。

直到接近傍晚才回到原本的村子，抬頭望去，跟其他茂密蒼翠的山相較之下，まさき所掌控的山相對枯槁，他不在的時間中，山真的變得很蕭瑟。

「怎麼會這樣？」

「山嗎？因為まさき傷心了，即使有我在他依然很傷心。」另一個自己走在前方，直接穿入樹叢裡，さとし跟著他。

「他為什麼會很傷心？」

另一個自己這樣反問：「你之前不也很傷心嗎？」

さとし沒有回答。

 

另一個自己跟まさき有類似的能力，他們都可以把樹木撥開產生一條新的道路，很快的樹林出現了盡頭，盡頭的底部是那間曾經踏入的屋舍，但跟記憶中相比，屋舍不再煥然一新，反而有種陰沉的陳舊感。

白色卵石已經佈上了點點青苔。

另一個自己不作聲響，但さとし知道，另一個自己一定為這副頹敗的模樣感到氣結。

踏上通往屋舍的石階，另一個自己說了：「快點去找まさき！」

「那你呢？」

「我就不用了。」

「可是、這樣很奇怪。」

「他需要的是你。」另一個自己在背後推了一把，さとし回頭，看到他用嘴型說了「快去！」

 

他每次會頭都會看見另一個自己正在注視自己的動作，他戰戰兢兢地拉開拉門，一個削瘦的身影背對著門，坐在屋子正中間。

 

「さとし嗎？」那個聲音比記憶中高亢，まさき回頭，他貌似瘦了幾分。

「嗯。」拉上拉門之後，さとし也坐了下來：「你分得出我跟他不一樣？」

「當然。」まさき笑了，那個笑容有點憔悴。

「山怎麼了？還有，你怎麼了？」

まさき苦笑，沒有回答。

「如果你想我不是還有一個『我』？覺得無聊可以找かず或是じゅん啊。」

「他們現在離開了，因為山已經無法供應他們足夠的能量了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跟じゅん說的一樣，我太在意一個凡人了，作為山神應該公平公正，因為有私心，我連山裡的生命都照顧不好。」

「不、不、不，你沒有不好……」

「別說了，看山裡的情況變成這樣……」まさき一臉無奈的神情，讓さとし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肩膀。

「如果覺得不好我們一起改變嘛，我都特別來找你了，你還跟我說這裡不好那裏不好，不是應該說想要我留下來之類的嗎？」

まさき好像被他的舉動嚇到，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後大笑。

「你說的對，我這裡太久沒有訪客了。」對不起，有失主人的風範。まさき笑著說，這是さとし踏進這個領域，第一次見到まさき真誠的笑容。

「你知道我想你想了多久嗎？你這傢伙！」不知道侮辱神會有甚麼懲罰，但さとし只想抱怨，這個神真的讓自己等了好久好久。

「想你想的好累，有時候、都不想要再想你了。」さとし一邊說，眼淚一邊啪答答的低落，まさき站了起來，溫柔地抱住自己。

「對不起，讓你等了很久。」他的聲音也是那麼地溫柔，さとし都覺得自己要原諒他了。

你這、傢伙。句子都糊成一團了，這是さとし唯一能做的掙扎，但是まさ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腦袋，就像閘門一樣，眼淚好像被止住了。

漫長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。

待さとし平復之後，まさき笑著說了：「其實很久以前你曾經來過這裡，那時候，你穿著那件藍色的舞衣。」

「那個時候有嗎？」

「我跟你說該回去了，但你吵著說不想離開，所以我把你一部份的思念從肉體上分開了。」

「就是『他』嗎？」さとし偷偷往門外的方向比劃著。

まさき點點頭，然後試著轉移話題：「跟我說離開山之後，城裡的生活怎樣？」

「很多新鮮的東西，從來沒看過，會覺得很有趣啊……」說著說著卻不自覺的咬起下唇：「但我每天都想著這裡……」

「你想回到人類身邊，還是跟我待在一起？」まさき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さとし，希望さとし要好好考慮。

但是さとし不加思索的就回答：「我要待在這裡。」

「這裡很無聊，沒有城裡那些新鮮的東西。」

「但是這裡有你，有你就夠了。」他緊抱住まさき的脖子，他也感覺得到まさき把手臂放在他的背上，兩人交纏著。

「選擇跟我在一起是不能反悔的喔。」

「我大半生的時間都在找你，哪有什麼後不後悔的。」

まさき伸出右手的兩指點在さとし的眉心上，他突然回想起來，很久以前，他曾來過這裡，無理取鬧地說不想離開まさき，まさき當時也是用指頭壓在自己的眉心。

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從另一個角度，看著自己癱軟在地上，然後まさき朝自己的方向笑了，他上前牽起まさき的手，看著躺在地上熟睡的自己，知道「那個自己」必須離開，而現在的自己不會跟まさき分開，他很開心，緊緊的抱住まさき的手臂，然後感覺到まさき在揉弄自己的頭髮。

對上まさき充滿寵溺的笑臉，他的心裡洋溢著幸福，而現在現實中的まさき也正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。

他也感覺到另一個自己從門後消失了。

身為山裡的孩子，他又回到熟悉的環境之中，與相愛的對象在一起，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幸福的事，他哽咽了。

まさき看到他又哭又笑的臉，忍不住笑了，抱著他說：「さとし，歡迎回來。」

全文完。